锦灰堆

一毫挑选其为夫婿的心思、在她面前撒痴发姣，今朝就好与他们一般当此为笑谈，可惜从一开始，她就将她看作男子，自认报馆同侪之中除了周祉辰可观，便都是一二浊臭俗物——好在叔父曾玩笑问她是否心许小周时，她装作满不在乎，使今日场面不很难堪——

    张端汝的婚宴摆在虹口新买下的花园公寓，穿着打扮也是西装婚纱，新式婚礼的派头，却还难舍一些旧式的热闹，放鞭Pa0、请戏班，一应俱全。吴厌青去时才发觉正是顾曲生的家，几个月前她还与周祉辰同来参加顾氏儿子的满月宴，谁知半年过去，物是人非，旧宅换了新主人，又有喜事。

    新娘不很漂亮，婚纱从腰身处蓬起，拖着长尾，使她显得有些臃肿，两颊胭脂又扑得太多，像裹着糖霜的山楂球，张端汝频频向人介绍伊的父兄，言称伊父亲在国民政府工作，b起一帮每逢年节北面而拜的遗老，前程大好。

    就中有报界同侪玩笑，说起他的姨妈周夫人，说周夫人便是嫁了遗老，你怎好背地里诋毁自己的姨丈。

    张端汝饮多了酒，背过新娘口不择言起来：“诸君不知，遗老姨丈差些成了我的岳丈。”

    有人摇头，说他喝出幻觉：“未曾听闻周翰林有nV。”

    “亦未听过张兄有妹。”

    张端汝便在人群里找起周祉辰来，谁知她当真怕人寻问，未曾到场。

    众人笑他果真昏了头，连吴厌青也笑起来：“周是男子，不是你的表弟么，何时成了周翰林的nV儿、你的meimei？”

    张端汝听见这话大笑起来，笑得面红耳赤：“不怨吴小姐眼拙，辰表妹乔装男子的功力连长三妓nV也看不出端倪，何况近来新闻话伊与顾夫人通J，竟未有一人看出端倪，岂不骗过了全天下的人。”